北京考生不愿走出去  上海考生“足不出滬”

　　據央視報道，北京市高校招生本科第一批重點院校的錄取，有77所外地院校的479個招生名額空缺，這些沒有完成招生計劃的院校包括吉林大學、蘭州大學等全國重點院校。主要原因是北京考生不愿意報考外地院校。另據新華社昨日報道，由于上海考生“足不出滬”，有三分之一外地重點院校在上海同樣“沒招滿”。

　　這并不是什么新問題，也不僅是北京的問題；但是，它是否正在變得有些嚴重，有些令人擔心？不久前到大連，聽說也是如此，很多考生不愿離開大連上大學，認為哪兒都沒有大連好。

　　這種對自己城市的優越感甚至自大感，很早便在上海、北京等特大城市有所體現。過去，由于上海戶口的金貴，經常有上海的家長向我咨詢，到底上不上北大、人大。當然，北京的家長對孩子去上海復旦、交大同樣疑慮重重。我的回答非常明確：跨文化的經歷具有非常重要的價值，其意義絕不亞于大學的專業學習，將會使孩子受益終身。中國之大，相當于歐洲的許多國家。無論在生物學還是教育學的意義上，跨地域、跨文化交流的“雜交優勢”都意義非凡。

　　事實上，我們一生中能夠深入地認識、感悟另一種文化的機緣并不是很多的。

　　在我看來，那些終生偏守一隅，離不開家門的學生，北人不能理解江南的纏綿細膩，南人不能欣賞北方的寥廓蒼涼，不僅其人生是殘缺偏狹的，也往往不會有大格局、大出息。民間稱許的“南人北相”、“北人南相”，也包含對文化融和、多元稟賦的肯定。

　　我們這一代人的家國觀念，是在五六十年代的特殊環境中形成的。按照“胸懷祖國，放眼世界”的革命化要求，高揚好兒女志在四方的天下視野和騎馬跨槍走天下的萬丈豪情，并在大串聯、上山下鄉之類的社會運動中加以落實，是一種不可復制、代價巨大的特殊路徑。今天，在發展市場經濟、信息化和全球化的時代，到外地上大學對其回原籍生活、就業的影響已經很小，自我發展和實現的空間也更為寬廣，按理說我們的胸懷和視野應該更為廣大；但我們確實看到“社會變大，人格變小”的現象，獨生子女一代的視野和抱負，具有一種“細小化”的傾向，拘泥于眼前的利益得失，滿足于過于實惠的現實目標，失去了“指點江山、激揚文字”的書生意氣，以及開創、進取的豪情和勇氣。這固然包含了社會世俗化、理性化的進步，是否也有一種教育的缺憾，與我們這個開放時代和全球化進程不甚相容？

　　原因當然很復雜。高中生的選擇很大程度來自父母的價值和判斷。當年曾經上山下鄉的家長很多人已經成為有房有車的業主，為獨生子女提供了看得見的可以繼承的家產。這種守成和繼承的需求，正在成為消蝕下一代斗志的潛在原因。